「喂?」
「爺爺,我是夏樂,最近您還好嗎?」
這是經過式神的事之後夏樂第一次和爺爺交談,他不由得有點忐忑。
「我?」面對孫子的詢問,千鈞低聲笑了笑:「還可以吧。怎麼突然打電話回來了?」
沒有從對方的語氣中聽出什麼異常,夏樂悄悄鬆了一口氣。
也許,爺爺已經不生氣了吧?
「爺爺,你知道裏界嗎?」
話筒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:「為什麼突然問起裏界?」
「最近我收到一封公會寄來的信。」夏樂簡單轉述了信上的內容。
「因為是我不了解的東西,所以想問問看爺爺知不…」
「不要去。」
夏樂還沒說完,就被千鈞強硬地打斷。
「為什麼?爺爺,裏界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?」
「那裡不是你該涉足的!只要沒有百分之百全身而退的實力,絕對不能踏進那裡!」千鈞的聲音透著不容反對的嚴厲。
「但是,公會…」
「夏樂,爺爺有個好朋友進去之後,就再也沒有回來了。他當時的實力比你現在高出許多!所以你--」接著千鈞似乎是因為太過激動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。
「爺爺,我知道了,我會再考慮清楚的!」聽到千鈞的咳嗽聲,夏樂連忙做出保證。
終於恢復平靜的千鈞聽了夏樂的回答,又叮囑了幾句不要隨意冒險的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。
把話筒掛上後,千鈞馬上轉身對一直站在一旁的式神下令:「把宮島找來。」
***
與爺爺通完電話後,夏樂轉過身,卻發現自己的兩個式神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。
「哇啊!阿夕、落馡,你們嚇我一跳!」
「少主人,你還在為了信上的事煩惱嗎?」
「你爺爺說了什麼?」
兩名式神同時開口,雙雙踏前一步。
「我是在想任務的事沒錯。爺爺好像很反對我去。」夏樂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紙。「他說他有位朋友在裏界裡失蹤了…落馡,你知道這件事嗎?」
「妾身並不知情。」落馡思考片刻之後搖搖頭。「那大概是發生在妾身進小松家之前吧。」
「是嗎…」
「所以你的決定是?」夕鶇簡短的問。
「我…我果然還是想去的。」
「少主人,妾身跟夕鶇都沒有去過裏界,萬一…」落馡面露不贊成。
「公會需要我們。」夏樂看著兩位式神:「自從加入公會之後,我學到很多東西,也交到很多朋友。現在公會向我們求助了,我怎麼能袖手不管?」
「更何況…」夏樂舉起信念出讓自己很在意的字句:「裡面提到了『一直擾亂外界秩序』的陰陽師,近淵。我這幾天思考之後有個假設,會不會他就是前幾次任務騷動的始作俑者呢?」
「你的意思是?」夕鶇皺起眉。
「像是雪女那次任務,打碎鏡子的人並沒有被抓到,還有對寺廟人偶下咒的人…」
「你懷疑是同一人所為?」夕鶇瞇起眼。
「沒錯,不過現階段這都還只是我從信中的隻字片語中推敲出的假設。」夏樂聳聳肩。
「還有最近一次的任務,公告欄說原本做出承諾的腹蛇突然反悔,會不會也是這個近淵從中作梗呢?」
「少主人,這都只是你的假設而已,作為進裏界的理由太牽強了!」落馡焦急的說。
「但是,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,那麼可能的後果就很可怕了。」夏樂看著落馡:「我不想再看見像江藤家那樣的悲劇再發生了。」
「未來會如何我也不知道,但我確定的是,只有參與進去,它才有可能如我所願。」
***
做出決定的隔天晚上,夏樂正練習著小提琴,門鈴突然響了。
「這麼晚了,會是誰呢…」
打開門後,出現在眼前的人讓他驚訝地瞪大眼。
「祈明大哥?你、你怎麼來了?」
「晚上好小夏,我可以進去嗎?」來者露出溫和的笑容。
「抱歉,請進!」夏樂連忙從門口讓開。
訪客走進屋內,四處打量之後才在沙發上坐下,隨手把枴杖放到一旁。
「祈名大哥,好久不見了。」夏樂很快地收拾好桌上的樂譜,倒來兩杯冰涼的飲料。
「是啊,自從你搬來之後好像都沒機會碰面哪…你在東京生活的還習慣嗎?」訪客宮島祈明關切的問。
夏樂點點頭表示肯定。
「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突然跑來吧?」祈明很快的切入正題。
「其實我大概猜得到…」夏樂嘆了口氣:「是爺爺請你來的吧?」
「老師他非常擔心你,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呢?」
「這個…祈明大哥是來阻止我進裏界的吧?」
「我是來了解情況的。」祈明仍是溫和的笑著,沒有說出昨晚老師急急把自己找來,要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看好夏樂的事。
「我已經決定要去了,說我固執也好,任性也罷,祈明大哥是沒辦法讓我改變心意的。」
「可以聽聽你的理由嗎?」面對滿臉堅決的夏樂,祈明平靜的問。
「理由…」夏樂嘆了口氣:「怎麼每個人都一定要那麼認真的探究理由呢?覺得對的事,努力去做難道不好嗎?」
昨晚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式神,但夏樂還是敏銳的感覺得到他們的不贊成。
夕鶇因為在公會裡的時間比較長,多少可以接受。落馡就相對難說服許多,但夏樂知道箇中原因,所以也只能努力的柔性說服。
「祈明大哥,其實我覺得,也許我們很像棋盤上一粒粒微不足道的棋子,真正在下棋的人是誰我們根本不知道。但我們也只能就我們看的到的面向去努力,才有辦法改變棋局,不是嗎?」
面對祈明的詢問,夏樂把埋藏許久,有些對自己式神都沒有說出的想法也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。
「我也有想過也許我們全都被公會騙了,被利用而不自知,但是我在公會度過的日子、出過的任務讓我選擇相信現在真的有很多人陷入危險,需要我們的幫助。陰陽師在最一開始,不就是為了幫人們消災解厄而存在的嗎?」
「你的動機真的如此高尚?你不是因為那些禁術才想進去的嗎?死者復甦,你很想念你爸爸吧?也許找到你媽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。」祈明的語氣帶著勸誘。
「我承認,我有考慮過。」夏樂低聲喃喃。
「但是…還是不了。爸爸已經死了,不會回來了。就算用了禁術,他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個人。」夏樂回望祈明:「死者是不該去打擾的,不能因為生者的自私而打亂自然的法則。而媽媽…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她。」
「何況,如果今天爺爺站在我的立場,他一定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的。」夏樂毫不猶豫地說。
祈明沉默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,面色帶著幾分凝重。
「小夏,其實…老師最近身體狀況不是很好。」
「爺爺他…?!祈明大哥,我爺爺他現在生病了嗎?」夏樂表情惶急的追問。
聽到親人身體不適的消息,裏界馬上被他拋在腦後。
「你先別緊張,我的意思不是老師染上急病。」祈明連忙解釋。
「老師畢竟年紀大了,精神和體力都大不如前,你要為他多想想。如果你衝動行事的話…一旦你有個萬一,他一定無法承受的。」
「我…」對方的話很明顯地讓夏樂動搖了,視線不由自主的瞥向放著信函的櫃子。
看到夏樂的反應,祈明突然開口:「不過,我也能理解你剛才說的理由。」
「我想,如果你能快點獨當一面,老師也會很高興的。這次進裏界也許是一個很好的歷練機會,所以,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吧。」
「祈明大哥?」
「老師那邊,我會幫你解釋的。所以,你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。你不在的時候,我會照顧好老師的。」
***
抬頭看了眼二樓窗戶透出的淡淡燈光,青年邁開蹣跚的腳步。
昏黃的街燈下,微揚的嘴角隱約可見。
接下來事情會怎麼發展,真的很令人期待啊...
哪小夏,我會照顧好老師的,所以...
你不回來也沒關係的喔。
也許,爺爺已經不生氣了吧?
「爺爺,你知道裏界嗎?」
話筒另一端沉默了一會兒才有聲音傳來:「為什麼突然問起裏界?」
「最近我收到一封公會寄來的信。」夏樂簡單轉述了信上的內容。
「因為是我不了解的東西,所以想問問看爺爺知不…」
「不要去。」
夏樂還沒說完,就被千鈞強硬地打斷。
「為什麼?爺爺,裏界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?」
「那裡不是你該涉足的!只要沒有百分之百全身而退的實力,絕對不能踏進那裡!」千鈞的聲音透著不容反對的嚴厲。
「但是,公會…」
「夏樂,爺爺有個好朋友進去之後,就再也沒有回來了。他當時的實力比你現在高出許多!所以你--」接著千鈞似乎是因為太過激動而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。
「爺爺,我知道了,我會再考慮清楚的!」聽到千鈞的咳嗽聲,夏樂連忙做出保證。
終於恢復平靜的千鈞聽了夏樂的回答,又叮囑了幾句不要隨意冒險的話之後就掛斷了電話。
把話筒掛上後,千鈞馬上轉身對一直站在一旁的式神下令:「把宮島找來。」
***
與爺爺通完電話後,夏樂轉過身,卻發現自己的兩個式神不知何時出現在身後。
「哇啊!阿夕、落馡,你們嚇我一跳!」
「少主人,你還在為了信上的事煩惱嗎?」
「你爺爺說了什麼?」
兩名式神同時開口,雙雙踏前一步。
「我是在想任務的事沒錯。爺爺好像很反對我去。」夏樂拿起放在桌上的信紙。「他說他有位朋友在裏界裡失蹤了…落馡,你知道這件事嗎?」
「妾身並不知情。」落馡思考片刻之後搖搖頭。「那大概是發生在妾身進小松家之前吧。」
「是嗎…」
「所以你的決定是?」夕鶇簡短的問。
「我…我果然還是想去的。」
「少主人,妾身跟夕鶇都沒有去過裏界,萬一…」落馡面露不贊成。
「公會需要我們。」夏樂看著兩位式神:「自從加入公會之後,我學到很多東西,也交到很多朋友。現在公會向我們求助了,我怎麼能袖手不管?」
「更何況…」夏樂舉起信念出讓自己很在意的字句:「裡面提到了『一直擾亂外界秩序』的陰陽師,近淵。我這幾天思考之後有個假設,會不會他就是前幾次任務騷動的始作俑者呢?」
「你的意思是?」夕鶇皺起眉。
「像是雪女那次任務,打碎鏡子的人並沒有被抓到,還有對寺廟人偶下咒的人…」
「你懷疑是同一人所為?」夕鶇瞇起眼。
「沒錯,不過現階段這都還只是我從信中的隻字片語中推敲出的假設。」夏樂聳聳肩。
「還有最近一次的任務,公告欄說原本做出承諾的腹蛇突然反悔,會不會也是這個近淵從中作梗呢?」
「少主人,這都只是你的假設而已,作為進裏界的理由太牽強了!」落馡焦急的說。
「但是,如果這個假設是真的,那麼可能的後果就很可怕了。」夏樂看著落馡:「我不想再看見像江藤家那樣的悲劇再發生了。」
「未來會如何我也不知道,但我確定的是,只有參與進去,它才有可能如我所願。」
***
做出決定的隔天晚上,夏樂正練習著小提琴,門鈴突然響了。
「這麼晚了,會是誰呢…」
打開門後,出現在眼前的人讓他驚訝地瞪大眼。
「祈明大哥?你、你怎麼來了?」
「晚上好小夏,我可以進去嗎?」來者露出溫和的笑容。
「抱歉,請進!」夏樂連忙從門口讓開。
訪客走進屋內,四處打量之後才在沙發上坐下,隨手把枴杖放到一旁。
「祈名大哥,好久不見了。」夏樂很快地收拾好桌上的樂譜,倒來兩杯冰涼的飲料。
「是啊,自從你搬來之後好像都沒機會碰面哪…你在東京生活的還習慣嗎?」訪客宮島祈明關切的問。
夏樂點點頭表示肯定。
「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麼突然跑來吧?」祈明很快的切入正題。
「其實我大概猜得到…」夏樂嘆了口氣:「是爺爺請你來的吧?」
「老師他非常擔心你,能不能跟我說說你的想法呢?」
「這個…祈明大哥是來阻止我進裏界的吧?」
「我是來了解情況的。」祈明仍是溫和的笑著,沒有說出昨晚老師急急把自己找來,要自己無論如何都要看好夏樂的事。
「我已經決定要去了,說我固執也好,任性也罷,祈明大哥是沒辦法讓我改變心意的。」
「可以聽聽你的理由嗎?」面對滿臉堅決的夏樂,祈明平靜的問。
「理由…」夏樂嘆了口氣:「怎麼每個人都一定要那麼認真的探究理由呢?覺得對的事,努力去做難道不好嗎?」
昨晚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的式神,但夏樂還是敏銳的感覺得到他們的不贊成。
夕鶇因為在公會裡的時間比較長,多少可以接受。落馡就相對難說服許多,但夏樂知道箇中原因,所以也只能努力的柔性說服。
「祈明大哥,其實我覺得,也許我們很像棋盤上一粒粒微不足道的棋子,真正在下棋的人是誰我們根本不知道。但我們也只能就我們看的到的面向去努力,才有辦法改變棋局,不是嗎?」
面對祈明的詢問,夏樂把埋藏許久,有些對自己式神都沒有說出的想法也一股腦兒的說了出來。
「我也有想過也許我們全都被公會騙了,被利用而不自知,但是我在公會度過的日子、出過的任務讓我選擇相信現在真的有很多人陷入危險,需要我們的幫助。陰陽師在最一開始,不就是為了幫人們消災解厄而存在的嗎?」
「你的動機真的如此高尚?你不是因為那些禁術才想進去的嗎?死者復甦,你很想念你爸爸吧?也許找到你媽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。」祈明的語氣帶著勸誘。
「我承認,我有考慮過。」夏樂低聲喃喃。
「但是…還是不了。爸爸已經死了,不會回來了。就算用了禁術,他也不會是原來的那個人。」夏樂回望祈明:「死者是不該去打擾的,不能因為生者的自私而打亂自然的法則。而媽媽…我會靠自己的力量找到她。」
「何況,如果今天爺爺站在我的立場,他一定也會做出跟我一樣的選擇的。」夏樂毫不猶豫地說。
祈明沉默了一會兒才再度開口,面色帶著幾分凝重。
「小夏,其實…老師最近身體狀況不是很好。」
「爺爺他…?!祈明大哥,我爺爺他現在生病了嗎?」夏樂表情惶急的追問。
聽到親人身體不適的消息,裏界馬上被他拋在腦後。
「你先別緊張,我的意思不是老師染上急病。」祈明連忙解釋。
「老師畢竟年紀大了,精神和體力都大不如前,你要為他多想想。如果你衝動行事的話…一旦你有個萬一,他一定無法承受的。」
「我…」對方的話很明顯地讓夏樂動搖了,視線不由自主的瞥向放著信函的櫃子。
看到夏樂的反應,祈明突然開口:「不過,我也能理解你剛才說的理由。」
「我想,如果你能快點獨當一面,老師也會很高興的。這次進裏界也許是一個很好的歷練機會,所以,如果你想去的話就去吧。」
「祈明大哥?」
「老師那邊,我會幫你解釋的。所以,你盡管去做你想做的事吧。你不在的時候,我會照顧好老師的。」
***
抬頭看了眼二樓窗戶透出的淡淡燈光,青年邁開蹣跚的腳步。
昏黃的街燈下,微揚的嘴角隱約可見。
接下來事情會怎麼發展,真的很令人期待啊...
哪小夏,我會照顧好老師的,所以...
你不回來也沒關係的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