濃稠的腥甜味麻痺了感官,空氣好似凝固了。
細細的血流順著刃面蜿蜒而下,奏著微弱的滴答聲。
倒在地上的身影下越加擴散的深色痕跡是唯一動態的存在。
夏樂怔怔看著。
看著半跪的人影披掛著殘破焦黑卻依稀可見的靛色。
看著烏黑的長髮遮住了臉,卻遮不住被鮮血浸透的雙手。
「阿…夕?」幾不可聞的音節從夏樂唇邊溢出,在被暴力的紅佔領的整個空間裡顯得格外渺小無力。
「少當家…」地上的人影艱難地蠕動嘴唇:「快…逃…」
夏樂對上對方視線的瞬間,那個身影就此消散。
「不!!!焰尹!!!」
半跪的身影拄著劍站了起來,直直看向夏樂,空洞的眼神看不出情緒,有如戴著面具般面無表情。
夏樂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,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慄著。
站在那裡的不是自己知道的夕鶇了,又或者那就是原本的夕鶇,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承認?
一隻手按上夏樂的肩膀,夏樂回頭一看,那張熟悉的臉正掛著安撫的笑。
「沒關係,爺爺在這裡。」
老者走上前,微微佝僂的背影在妖氣的壓迫下沒有半絲動搖。
此時,夕鶇動了。
斷折的劍向老者襲來,但他只是眼也不眨的吐出一個字:「定。」
原本高速移動的身影頓時凝在原地,接著老者快速打出手印,嘴裡吟誦著夏樂不熟悉的咒文。
隨著那平靜威嚴的話聲,夕鶇臉上的木然逐漸剝落,被痛苦所取代。
「夏樂,把契約物拿出來。」老者轉向孫子,伸出手。
「契約物?」夏樂身體一震。
「這種妖是不能成為式神的。」老者一臉平靜:「把契約解除吧,爺爺是為了你好。」
隔著衣物,夏樂緊緊握住掛在胸前那塊從不離身的琉璃,緊到掌心被綴飾的稜角磕的發疼。
房間裡散落的血肉、四處噴濺的血跡、在自己眼前消逝的焰尹、攻擊爺爺的利刃…
掌心傳來針刺般的痛,提醒著他這是正在發生的現實,不是久未襲來的惡夢。
「解除契約後,他會怎麼樣?」夏樂輕聲詢問。
老者張口欲言,最後還是選擇保持沉默,但以夏樂對爺爺的了解,沉默已道盡一切。
閉上眼把正在掙扎的夕鶇逐出視線,他做出決定。
***
小松千鈞端坐在矮桌前,看著杯中的酒液若有所思。
「主人,少當家他…」房間的角落傳來低沉的嗓音:「他相信了嗎?」
「我的術式是不會有破綻的。身在其中的你應該最有體會不是嗎?焰尹。」
角落的人影走到老者對面坐下,本應遍佈全身的傷竟似從未存在過。
「那隻鳥妖走進那個房間的瞬間,術式就發動了,他眼裡所見的,只不過是結界映照出來的假象罷了。」老者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。
「看他跟虛幻的我殺成那樣,還真是…」焰尹聳聳肩。
「夏樂不會懷疑的。」老者又斟了些酒:「不過如我所料,他還是狠不下心。」
「所以那隻鳥妖…」
「現在暫時被我封在院子的修練室裡。」老者眼裡閃過一絲陰鬱,「解除契約的提議被夏樂拒絕了,說是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。如果契約不解除就消滅那隻鳥妖的話,夏樂也會受到影響,我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。」
「主人,還是告訴少當家關於安延大人的實情吧。聽完之後,他會下定決心的。」焰尹提議。
「就結果來說,至少他們兩個已經分開了...」老者的手指摩娑著杯緣,焰尹知道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。
「那個笨孫子,為什麼偏偏去選到那種式神?算了,遲早要讓他知道,他父親的事也不可能瞞他一輩子,他必須學會應對才行。」老者自言自語著。
「少當家跟安延大人很像。」焰尹突然接口,觀察著老者:「他們都很善良,總是為別人著想。」
「是啊。很像哪...」想起過世的兒子,老者的語氣透著溫柔與落寞,但他隨即隱去了外露的情緒。
「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把夏樂身邊的威脅早一步剷除。」老者看向自己的式神,眼裡閃爍著令人望之生寒的銳氣:「不顧一切手段,一定要達成目的,明白嗎?」
「謹遵主命。」
夏樂怔怔看著。
看著半跪的人影披掛著殘破焦黑卻依稀可見的靛色。
看著烏黑的長髮遮住了臉,卻遮不住被鮮血浸透的雙手。
「阿…夕?」幾不可聞的音節從夏樂唇邊溢出,在被暴力的紅佔領的整個空間裡顯得格外渺小無力。
「少當家…」地上的人影艱難地蠕動嘴唇:「快…逃…」
夏樂對上對方視線的瞬間,那個身影就此消散。
「不!!!焰尹!!!」
半跪的身影拄著劍站了起來,直直看向夏樂,空洞的眼神看不出情緒,有如戴著面具般面無表情。
夏樂下意識地倒退了一步,身體不受控制的顫慄著。
站在那裡的不是自己知道的夕鶇了,又或者那就是原本的夕鶇,只是自己一直不願承認?
一隻手按上夏樂的肩膀,夏樂回頭一看,那張熟悉的臉正掛著安撫的笑。
「沒關係,爺爺在這裡。」
老者走上前,微微佝僂的背影在妖氣的壓迫下沒有半絲動搖。
此時,夕鶇動了。
斷折的劍向老者襲來,但他只是眼也不眨的吐出一個字:「定。」
原本高速移動的身影頓時凝在原地,接著老者快速打出手印,嘴裡吟誦著夏樂不熟悉的咒文。
隨著那平靜威嚴的話聲,夕鶇臉上的木然逐漸剝落,被痛苦所取代。
「夏樂,把契約物拿出來。」老者轉向孫子,伸出手。
「契約物?」夏樂身體一震。
「這種妖是不能成為式神的。」老者一臉平靜:「把契約解除吧,爺爺是為了你好。」
隔著衣物,夏樂緊緊握住掛在胸前那塊從不離身的琉璃,緊到掌心被綴飾的稜角磕的發疼。
房間裡散落的血肉、四處噴濺的血跡、在自己眼前消逝的焰尹、攻擊爺爺的利刃…
掌心傳來針刺般的痛,提醒著他這是正在發生的現實,不是久未襲來的惡夢。
「解除契約後,他會怎麼樣?」夏樂輕聲詢問。
老者張口欲言,最後還是選擇保持沉默,但以夏樂對爺爺的了解,沉默已道盡一切。
閉上眼把正在掙扎的夕鶇逐出視線,他做出決定。
***
小松千鈞端坐在矮桌前,看著杯中的酒液若有所思。
「主人,少當家他…」房間的角落傳來低沉的嗓音:「他相信了嗎?」
「我的術式是不會有破綻的。身在其中的你應該最有體會不是嗎?焰尹。」
角落的人影走到老者對面坐下,本應遍佈全身的傷竟似從未存在過。
「那隻鳥妖走進那個房間的瞬間,術式就發動了,他眼裡所見的,只不過是結界映照出來的假象罷了。」老者拿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。
「看他跟虛幻的我殺成那樣,還真是…」焰尹聳聳肩。
「夏樂不會懷疑的。」老者又斟了些酒:「不過如我所料,他還是狠不下心。」
「所以那隻鳥妖…」
「現在暫時被我封在院子的修練室裡。」老者眼裡閃過一絲陰鬱,「解除契約的提議被夏樂拒絕了,說是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。如果契約不解除就消滅那隻鳥妖的話,夏樂也會受到影響,我絕不容許這種事發生。」
「主人,還是告訴少當家關於安延大人的實情吧。聽完之後,他會下定決心的。」焰尹提議。
「就結果來說,至少他們兩個已經分開了...」老者的手指摩娑著杯緣,焰尹知道那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。
「那個笨孫子,為什麼偏偏去選到那種式神?算了,遲早要讓他知道,他父親的事也不可能瞞他一輩子,他必須學會應對才行。」老者自言自語著。
「少當家跟安延大人很像。」焰尹突然接口,觀察著老者:「他們都很善良,總是為別人著想。」
「是啊。很像哪...」想起過世的兒子,老者的語氣透著溫柔與落寞,但他隨即隱去了外露的情緒。
「這也是為什麼我要把夏樂身邊的威脅早一步剷除。」老者看向自己的式神,眼裡閃爍著令人望之生寒的銳氣:「不顧一切手段,一定要達成目的,明白嗎?」
「謹遵主命。」